第六十二章

  回到房间, 妈妈仍旧穿着睡衣, 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,见我回来,好看的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一丝笑容:“谁呀? 怎么在这里还会遇见同学?”

  我迟疑一下, 还是开口道:“周依依。”

  “周依依?”妈妈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难看, 但还是强自笑道:“她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我只能将来龙去脉细细的跟妈妈说了。见妈妈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, 我于是笑着道:“妈, 您是不是吃醋了?”

  “嗯。”妈妈看着我,目光莹莹。

  这轻轻地一嗯于我而言不啻于平地惊雷, 妈妈竟然承认吃醋了?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
  “怎么,不行吗?”妈妈定定的看着我。

  “当然行。”我笑了, 虽然事情变得有点难办, 但是妈妈肯承认吃醋, 对于我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。

  妈妈的嘴角同样也勾起微笑,美眸闪烁着莫名光彩:“那你要和她分手吗?”

  果然,事情变得有些难办了。

  “分, 只要有您, 就够了。”我揽住妈妈的腰,对着妈妈的红唇吻了上去。

  唇齿交缠,津液留痕。良久,唇分。

  妈妈眼角含笑, 一只玉指轻推我的眉心:“小混蛋, 你舍得吗?”

  “有什么舍不得的,我说了, 只爱您一个。”

  “那你以后就永远打光棍儿?”妈妈轻笑,若百花盛开。

  我耸耸肩, 故作无奈道:“谁让我是个妈宝男呢?”

  “好, 那你现在就去和她说分手。”妈妈眼角含笑的看着我。

  “现在?”我脑中飞过一片乌鸦。

  “现在。”妈妈肯定的点点头。

  “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, 现在分不合适吧。”我只有拖延时间了,等回去之后,就说分了呗。

  “那你想什么时候?”

  “怎么也要先淡化一下吧,等回去之后吧, 不然也太伤人了, 而且人家是和家里人一起出来的, 现在去分手多丢脸。”我苦着脸解释。

  “你还挺为她着想的,怎么不多为我想想?”妈妈开始不讲理了。

  “我哪里没有为您着想, 您说分我就毫不犹豫的分了, 只是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人家,当然不好做得太过分嘛。”

  “哼, 你为我着想,为我想至于把我吃干抹净吗?”妈妈撇撇嘴。

  “您现在不开心吗?”我巧妙地转移话题。

  “不开心,生了你这么个儿子, 我怎么开心得起来。”妈妈剜我一眼。

  “不开心您还叫我老公来着?”我又开始对着妈妈丰润白皙的身体动手动脚。

  “你干嘛。”妈妈打开我的手。

  “这不是让您开心吗?”我嘿嘿一笑。

  妈妈肉眼可见的迟疑了一下, 才又开口道:“今天不要了,对身体不好,你还在长身体。”

  确实, 这两天夜夜笙歌,有点操劳过度了, 虽然我本钱雄厚, 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 但也的确担心, 天天两三次,对身体不好怎么办,毕竟, 好日子还长着呢。

  “那~我们出去转转? ”我提议道。

  “行, 我回去换身衣服。”

  走在路上, 夜晚的星空依然那么美丽, 就像妈妈的美貌一样, 怎么也看不腻。

  我和妈妈漫步在湖边, 看着璀璨的繁星, 妈妈忽然又提起周依依:“明天带她来见见我们吧, 之后如果可以,请她家里吃个饭。”

  “啊?不是要分手吗?”我又愣住了。

  妈妈见我呆愣的样子, 噗嗤一笑:“逗你玩儿的, 你妈我还真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儿啊。”

  切~逗我玩儿, 谁知道呢~我只能装作上当, 憨笑道: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
  妈妈瞥我一眼, 笑意不减:“是不是很开心?”

  “哪有~”我坚决不肯承认。

  “哼, 吃着碗里的, 想着锅里的, 我还不知道你?”

  我一步跨到妈妈面前直视着她:“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?是开心的样子吗?”

  妈妈挑挑眉:“不是吗?”

  “不是, 是爱你的样子。”

  “噗~”妈妈被我的土味情话逗笑了, 白我一眼:“少在这儿跟我贫。”

  “妈, 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本来昨天晚上打算去的, 结果昨晚野外酣战,弄得有点狼狈。

  “什么地方?”妈妈露出好奇的目光。

  “去了就知道了, 您先等我打个电话。”说罢, 我跑到一边打起电话。

  打完电话,我回到妈妈身边,拉着她朝预定的地方走去。

  “神神秘秘的, 又搞什么鬼?”妈妈倒是也没拒绝。

  带着妈妈在湖边漫步一阵,我们很快来到一处码头,已经有一艘木船停在那里,我跟船夫打个招呼,笑着将惊喜的妈妈拉到船上。

  “这里不是晚上没有船吗?”妈妈的语气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。

  确实,晚上是没有船的,昨天白天坐船的时候已经问过了,但船老大经不过我的劝说和大洋,终于还是同意了晚上带我们去湖中逛一圈。不过价钱嘛也不低,我的零花钱是彻底见底了,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, 这次考得不错,应该能让钱包又鼓起来。

  我轻轻一笑:“现在有了不就行了。”

  乘着夜色,小船渡入湖中,划破一湖的星辉,渐渐驶入梦中。

  “喝酒吗?”我拿出让船老大准备的米酒。

  “喝一点。”妈妈此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。

  我就猜到妈妈不会拒绝, 原因是前天看到湖水时,她情不自禁念出的那句诗:醉后不知天在水, 满船清梦压星河。此情此景, 谁又能拒绝呢?

  湖风轻盈, 星河璀璨,我和妈妈浅啜着米酒, 安静的没有说话。

  由于船老大在前方摇船,我和妈妈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,我斜斜的靠在船身,一会儿看妈妈,一会儿看风景, 看风景时很近, 看妈妈时,也不远, 也许,这样的生活就是天堂?我从妈妈手中接过那壶米酒,浅啜一口。

  妈妈同样轻倚在船身,侧身看着梦一般的天地。

  时间仿佛不存在一般,不知道过了多久, 木船终于靠岸。

  好吧, 过了一个小时, 我跟船老大就定了一个小时,终究不敢在船上真的喝醉。

  拉着妈妈走下船, 我终于开口:“喜欢吗?”

  妈妈满目光彩的看着我,眸中涌动的异彩不逊于夜空的璀璨:“喜欢。”

  “喜欢就好, 我不是说过吗, 天涯海角, 我都可以陪您一起去看看的。”

  妈妈定定的看着我, 然后忽然笑了,笑容中带着一丝轻松,一丝释然:“好啊。”

  拿下。

  女人,果然还是逃不出名为浪漫的陷阱。

  我颇为满足, 同时升起一丝愧疚。我又想起了那句诗,此时,看着妈妈明亮的笑容, 我不禁轻声念了出来:“为何明月亦照我, 皎皎光华堕泥中。”

  妈妈听完,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转过头去看着夜空,然后轻声道:“古人不是说吗, 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你看,也许明月本来就喜欢堕入泥中的。”

  这句诗虽然是为了妈妈写的,但此前已经在周依依面前念过,周依依的回答是我不是污泥。此时对着妈妈说出来, 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。明月,本来就喜欢堕入泥中的吗?反而是对于我是污泥这件事毫无反驳。

  “是吗?”即使是人渣如我, 此时心中也被幸福和感动填满了。

  “你觉得呢?”妈妈回头一笑, 星河失色。

  我还能说什么呢? 我只能上前一步,牵住妈妈的手,十指紧扣。妈妈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, 同样没有说话,不知道在想写什么。

  两人踱步在静谧的湖边, 这一刻,我踌躇满志, 我满心欢喜, 我看了一眼同样沉默的妈妈,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 但我想了很多,想了过去,想了现在,想了未来,想了周依依,想了爸爸…

  “妈~”我忽然开口。

  “嗯?”妈妈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好听。

  “爸爸怎么办? ”趁着这个机会, 我主动问到爸爸, 我想试探一下,如果妈妈还没有完全的接受我, 提到爸爸, 她一定会为难的。

  妈妈沉默片刻,然后轻叹口气:“随缘吧。”语罢, 又看了我一眼:“不然呢? 你告诉我怎么办?”

  果然,妈妈还是那个随遇而安的性子。之前的纠结一旦放下,便打算听天由命了。妈妈一直都是这样, 性格比较温婉随性,凡事比较看得开,不然换一个要强一点的, 我之前成绩那么差,早就被骂惨了。虽然我们之间的事有些过于违背伦理,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避免的情况下,她似乎也只能接受现实了。

  “嗯, 随缘, 挺好的。”我压抑住内心的喜悦。

  妈妈白我一眼:“你是不是早就想听我这么说了?”

  我闻言,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, 没有否认。

  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 应似飞鸿踏雪泥。可能, 这就是命吧。”妈妈轻叹一句。

  我无言以对, 满心喜悦的牵着妈妈的手,向酒店的方向走去。

  路上的我忽然被婴儿的哭声吸引了目光,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丈夫手中接过了几个月大的孩子,抱在怀中轻声安抚着,感受到母亲的温暖,婴儿很快安静下来。

  原本无比平常的一幕此时却不知为何扰动了我的心弦, 我有些好奇:“妈,小时候您也是这样哄我吗?”

  妈妈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, 美眸中露出几许回忆的神色:“你小的时候,可比他要闹腾多了。”

  “那不是吵得您很烦?”我嘿嘿笑。

  妈妈嘴角浮现幸福的浅笑, 嘴里却有些埋怨:“可不是, 那时候我真是烦死你了,恨不得把你丢到垃圾桶里。”

  “那您怎么没丢。”我看着妈妈幸福的笑容,感觉一阵莫名的温暖。

  “你那个时候, 就那么小一点点。”妈妈双手稍微比了比, 继续道:“看着怪可怜的, 而且,不吵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看着我笑。我想了想,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,扔了也不太好。早知道现在是这个样子, 还不如当初就扔了。”妈妈说罢,用混杂着三分责怪与三分喜欢的眼神的横我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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